(高中時,為了當跑團的人物背景而寫的文章。最近翻到之後決定貼上來。)
時值秋日。
空氣中瀰漫著楓葉之外的濃稠的暗紅。
不,也許是血紅的夕陽所帶來的錯覺吧? 整片微枯的的草原都被血紅所覆蓋著。
被染上紅色的一群人。
紅色的男人俯臥在正中,看起來似乎像是長衣殘骸的破布被紅色凝固在男人的身上。
另一個健壯的男人半跪著在一灘鮮紅中沉默,被撕裂的盔甲碎片無力的黏著在肌肉的碎屑上。
而在俯臥的男人和半跪著的戰士這兩的連線的中點旁,則是一個鑲金邊的、原本應該戴在英勇聖武士頭上顯示他的尊榮的紅色頭盔。不,頭盔的確是戴在英勇騎士的頭上。
而在滾落的頭盔旁,則是無法再舉起的劍。
但如果忽略了不成對的盔甲和頭盔旁那把斷折的戟,那就是對這位堅毅的神官戰將最大的褻瀆了。由他佇立在地表的雙腿,以及凝結的、奮力撐起的上半身可以看出他不屈的意志。他那雖經長年使用但卻仍然保持光亮的胸甲正盡力的反射著血紅色的夕陽。
背對夕陽跪下的瘦小的祈禱者的背影所遮蓋的夕陽餘暉稍稍的阻礙了胸甲的最後光芒。
雖然和其他人一樣被夕陽染紅,但是瘦小的祈禱者卻只是這樣跪著,安靜的、僵硬的。
而祈禱者左邊的持權杖的手無力的在攤在地上,只是權杖的主人卻仰躺在五呎外的那一端。
最後,全副武裝的,身材異常高大的男子終於支撐不住。他讓自己原本佇著劍奮力支撐的身體重重的倒在黏膩的草原上。
隨著悶悶的,啪躂啪躂的聲音響起的同時,身著被染紅白袍的纖細女子連忙奔至壯漢的旁邊。焦急的眼神並不能影響精確禱文的唸頌,壯漢雖然仍然不斷的喘氣、咳血。但是他似乎漸漸的平靜下來。女子稍稍的鬆了一口氣,然後站起來面對身後如剪影一般的,持著極端巨大沉重"長槍"的孤立身影。她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那裡仰躺著一位幾乎被眾人遺忘的小小身體。
「拉斐爾! 他只是個孩子呀!」
「加百列... 妳還是太仁慈了,要知道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阿。」
褐髮的女子生氣的抿著嘴,瞪著眼前的金髮青年。
然後像是做了重大的決定一樣。她用力一擺手,染滿鮮紅的白衣發出啪躂啪躂的聲音。
「不管怎樣,我無法認同『神聖法庭』的決定。」
「但是加百列,」金髮青年的黑瞳中開始顯出了不耐,「就算妳不能認同,但是這是他們的決定。而且不管怎麼說,『那個人』他殺死了我們這麼多的同伴...」
被稱為加百列的女子低頭不語。抿著嘴唇的她,金棕色的眼,變的有些閃爍。
「而且,加百列。殺死『加百列』的,就是『他』阿!」拉斐爾握緊了手中的槍。槍身染滿了一同出生入死的,四位同伴的鮮血。
「我知道... 不只『加百列』,還有『猶斐勒』、『 卡麥爾』、『烏列』和『然得基爾』
....」
「還有『米迦勒』的情況也很危險... 拜託,加百列... 就算不為法庭,也為了同伴們...
」
「但是這孩子是無辜的呀!」 加百列憤怒的喊著,「他什麼也沒做! 不是麼?」
她激動的全身颤抖,連手上有些濕滑的劍柄都快握不住了。
拉斐爾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因為這樣的舉動牽動了傷口所產生的劇痛輕輕的咒罵了一聲。他將手中那極度沉重的槍放在地上,兩手搭著加百列瘦小的肩膀,堅定的說道:「傻瓜... 重點不在這孩子做了什麼,而是『他』做了什麼!妳自己看看他對那孩子所做的!」
兩人下意識的將視線落在十呎外的男孩身上。膚色微黃的男孩依舊昏迷不醒,在他應該是右肩的地方,裝置著像是盔甲的假手。金屬製的假手上刻著詭異的符文。
『沒有人知道這孩子到底被『他』影響了多少... 讓他這樣下去實在很危險....」
「......」
「加百列,把劍給我。」
「拉斐爾!不要殺他!」
「相信我.... 我自有分寸....」
「.....」
加百列鬆開手,任由拉斐爾拿走她手中的長劍。鬆開放在加百列肩上雙手,接過劍的拉斐爾轉過身,用手腕輕輕的甩了一下手中的劍。
紅色的半凝固的液體迅速的沿著劍刃的血槽滑下,金屬刃上閃耀的光芒顯示出這柄劍的鋒利。
拉斐爾,走近昏迷的男孩。
靠近一看,才發現。男孩才不過是12歲左右的年紀罷了。
「這樣小的年紀就遭受到這樣的苦難... 唉...」
男子稍稍甩了甩頭,把那些微的憐憫給趕出腦中。他堅定的握著手中的劍,
揮下。
「這是我最大限度的寬容了....」
低聲呢喃的拉斐爾不理會失去雙腿的男孩的慘叫,轉身離開。
「拉...拉斐爾!!」加百列急忙奔至男孩的身邊蹲下,低聲唸了個單辭。然後將開始發出柔和藍光的雙手放在男孩斷腿的截面上。
「別動... 馬上就會止血的....」加百列溫柔的安慰著男孩,然後怨恨的看著男子雙肩下
垂的落寞背影。
「我所做的事,已經是不被允許的了。妳知道嗎?」囈語般的聲音。
「知道?知道什麼?知道你是個連對無助的孩子都能忍心下手的冷血動物?」她怒吼著。
「妳有沒有想過,法庭的那群老頭會怎麼處理這個狀況?」
「嗚呃.......」短短的悲鳴。
「........」
「.........」
「所以.... 妳知道我是背負著多大的風險了吧.....」
「............」
隨著男孩傷口的逐漸癒合,女子雙手的光芒也漸漸黯淡。
男孩沒有哭泣,也沒有說話。十個人-不論現在式或過去式-就這樣沉默著。
「...孩子,會遇到『他』是你的命運。既然神這樣安排,必然有他的道理。你可以怨恨我們,畢竟是我們奪去了你的雙腿。但是,這也使得你可以活下來.... 加百列!不要再哭了!」
「如果你想死的話,那我現在就殺了你。如果你不想死,就努力活下去! 你!想要死嗎?」
平舉的劍刃。
「我... 想要活下去....」
「那... 就努力活下去吧。」
拉菲爾虛弱的反轉劍柄,將劍遞還給嗚咽的加百列。
「如果你長大以後,也許就會了解,我今天所做的事是多麼的為難了...
如果那時候你還是想要為你自己,或是為『他』討回公道,就來找我吧。我的槍會等著 你的。」
然後男子輕輕的扶起傷勢已經稍稍穩定的米迦勒,開始向南方走去。
「不要哭了...」男孩忽然開口說道「我都沒哭了... 妳為什麼要哭?」
加百列輕輕的用白衣的袖子擦了眼淚,用著歉疚的微笑對著男孩。
「因為..... 不... 雖然你現在還不能體會這樣的眼淚。但,也許有一天,你會了解的...
孩子... 雖然姊姊沒有立場這樣對你說,但是請不要怨恨剛剛那位哥哥。他的心裡也是
很難過的。要恨的話... 就恨姊姊吧.....」
「不... 我不恨妳....」
「.......」
「因為我知道.... 真正可恨的 是哪些人.....」
(此時 在遠方)
「把他們全部殺光,讓上帝自己在天上分辨祂的子民!」
他們圍坐在圓桌旁,身穿著細麻所織,用藍、紫、朱紅色線裝飾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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