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2日 23:00:36
「轟!」
「欸,欸?你恍神喔?」
「…阿?」
我像失了神一樣愣愣的看著阿哲的臉,剛剛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用力的搖了搖頭,想把在腦子裡嗡嗡作響的聲音給搖散。
「欸欸欸,你該不會喀藥吧?」阿哲雖然還是在開玩笑,但是語氣開始有點擔心的他把手伸過櫃檯扶住我的肩膀。
我有些遲疑的把他的手推開,抱歉的對他笑了一下。「沒啦,剛剛恍神了一下,沒事的。」我說。
「幹,你真的沒吃藥吼?我還以為你是太久沒『開飯』在發作。」「幹勒。」我揍了他的肩膀一拳。
阿哲嘻皮笑臉的閃過,大概是煙癮犯了吧,他開始在口袋裡找煙。他把褲子的口袋都摸了一遍,看來是找不到了。
「老闆,六十九號藍當一包。」「…店裡面禁煙,還有,我只是死工讀生不是老闆。」「幹,要不要拿啦,死工讀生。」
「幹,」我轉身從煙架上抽了一包藍當往他胸口丟,「信不信待會死工讀生會拿鋁棒尻你頭?」
「厚,態度很差喔,」阿哲兩手接住,硬要回嗆,「如果我跟你們店長說有個姓遊的傢伙拿鋁棒威脅顧客你就挫屎。」我看他撕不開菸盒外面那層透明塑膠膜,順手從制服胸前口袋拿了美工刀給他。「媽的你很弱欸,連菸都打不開。幹,都十一點了還來小七幹麻?你那當大樓管理會主委的老北不是每次都靠北你半夜不回家嗎?」
「沒差啦,怕你值夜班會無聊,來找你呀。反正我家那老頭跑去跟承包商喝酒了,幹,他自己和那些廠商每次都去酒店摸奶,還敢靠北我。」說完就隨手把美工刀往我這一丟……!
「幹你娘!」我嚇了一跳,差點沒接住,「幹!很危險耶,幹哩,哪有人忽然丟美工刀的阿!」
「嘖嘖,報你剛剛用菸盒丟我的仇阿。」一瞬間我真的很難抑制那股想用鋁棒尻爆他頭的衝動。
認識阿哲已經快十年了,阿哲是和我住在同棟大樓的鄰居。說真的,如果不是國中和他同班我也不會知道他其實就住在我家樓下兩層樓。其實住同棟大樓的住戶才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我國中畢業之後才知道班上還有兩三個同學也住在這棟大樓,但吊詭的是這三年來我從來沒在上放學的路上遇到他們過。那為什麼會知道阿哲呢?因為這個人實在是太靠北了。
阿哲家真的很有錢,而且絕對不低調——你能想像國中生每天的零用錢是四位數的嗎?一整個就是囂張!結果有一次他因為太囂張被學長在放學的路上圍堵他,好死不死我正好經過,他媽的這傢伙居然指著我大叫:「大哥!你終於來了!快救我!」就在學長通通轉過來看我,而我還來不及反應傻在那裡的時候,阿哲這北爛就趁這個瞬間跑掉了!學長們也楞了一下,在他們轉頭發現阿哲消失之後,自然而然的就把矛頭指向阿哲的「大哥」身上了……幹,我還記得我那時候光是跑就跑了半個小時,然後又再學校垃圾場的死角躲了一個小時,等到天色全黑我才帶著一身的垃圾味躡手躡腳的回家。
第二天我一到學校,書包都還沒放我一拳就先尻在阿哲的臉上。一陣扭打之後雙雙被抓到訓導室被訓導主任鞭,然後還各寫了一千字的悔過書,回家之後又被我爸媽鞭。經過這一番屈辱,隔天早上連書包都沒放阿哲就一拳先尻在我臉上。幹!為什麼是他先打到我?明明就是我先出拳的阿!不過說也奇怪,打著打著反到莫名奇妙的變成了好朋友,這也變成了我們至今想不透的一個謎團。我想大家國中都是這樣吧。
後來過了幾年我考上了高雄的大學,阿哲則是無所事事的到處閒晃——因為他根本沒去考試!據他轉述他那愛摸奶的老爸的說法是:呿!讀書有三洨路用?我國小沒畢業還不是賺到八輩子都用不完的錢?所以阿哲連報名考試都沒報,一整個都囂張到不行。沒辦法,阿哲他家在市中心有一整條街的地產,每個月光數租金就要用掉半個月的時間,真是囂張到不行。一開始我還不相信,因為我想這麼有錢的咖為什麼會來住我家樓下?幹,一問他之下才知道因為他以前國小的時候喜歡的女生上了我們的國中,但是國中因為要住在學區才能入學,所以他老爸就買了一個單位給他一個人住!太囂張了!不過悲慘的是那個女生一上國中就被學長追走了。我指的悲慘是對那個女生而言,唉,小小年紀不懂事,高又帥的學長一點用都沒有,家裡有一條街的暴發戶才是完美情人呀!
阿哲他老爸上次來看他的時候,對於這種「金字塔底層的生物」住的大樓感到大為吃驚!一直處心積慮的要把阿哲帶回去他們的別墅住,而且他們對阿哲夜生活的糜爛也非常的不諒解。但是阿哲囂張慣了,硬是不要回去他爸媽也拿他沒輒。結果神奇的是才過不到三天,大樓管理委員會的主委忽然下台,接任的是阿哲的老爸!老爸一上手,便知有沒有,才過半個月我們大樓就有了最新的保全系統,消防系統(請告訴我摟梯間放消防斧是用來做啥的?),大樓的樓頂也加蓋了諸如空中花園之類的東西(原本的瓦斯管線還在,散佈在有玻璃屋頂的花園裡隨時用來絆倒經過的人。)而這些承包商因為太感謝阿哲爸了,所以現在阿哲爸才會在某處的酒店裡大玩十八摸。
「幹,你又恍神喔?有沒有火阿?」…我都忘了用鋁棒尻他的頭。我隨手拿了一隻賴打給他,他接過之後拔掉安全插銷之後就點著菸抽了起來。
「欸!店裡禁煙!還有,一共九十塊。」「好啦好啦……阿幹。」「蝦洨?」
「拎杯忘記帶錢包了啦!」「……我要按櫃臺下的鈕報警囉。」「你要相信我阿大大!我是那種會在乎這種錢的人嗎?我是真的忘了帶阿!」媽拉,這傢伙真是有夠北爛。
最後,不管他怎樣的保證,我還是搶了他的打火機和菸塞進牛仔褲口袋然後一腳把他踹出店門。然後拿著鋁棒站在門口威嚇的把他趕走了。
不過人要衰的時候,無心插柳都會跑出柳橙汁。
「遊思牧同學…」糟,這是我現在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呀。
「店…店長好。」我慌亂的轉身,匆忙的想把鋁棒藏在身後,但是框啷一聲鋁棒就這樣尷尬的掉在地上。
看這店長原本就嚴肅的臉上,額角的那條青筋隨著剛剛的那聲框啷猛力的抽動了一下——挫賽,我剛剛心臟好像也抽了一下。「我課以…不對,我可以解釋!真的!我…」「不用解釋了。」
「把衣服換掉,剩下的時段我來接。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下午過來拿你到現在的薪水。」
「不要阿店長~再給我一次機會阿!」「上次你在國中生的思*冰裡偷加辣椒醬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那是因為他們是白目國中生阿!我只是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阿!」「上次你把贈品的Hallo Kitty全部用立可白塗掉改成Hallo Monkey怎麼說?」
「那…那是…」「總之,你明天不用來了。」
「馬的,實在有夠衰。」我一邊用力的踢了停在路旁的Camry一腳,一邊看手錶,十一點五十七。「幹你媽的店長半夜是來衝三小啦。」我再用力的踢了Camry一腳,忽然警報聲大作,嚇的我趕緊裝做沒事人的快步離開。
幹,諸事不順。
好在已經快到家了,家裡和店裡只有步行兩三分鐘的路程,雖然還有點距離,不過現在剛好是可以一眼看完整棟大樓的角度。有著仿白色大理石花紋的外牆上有著多年來累積的水痕,住戶陽台種的盆栽不知為何有一半以上是爬藤植物,從最高的二十樓陽台一路相連往下,一半牆壁爬滿半枯綠色藤蔓的大樓在晚上看來實在非常詭異。
頂樓凸起的,和大樓基本白色調迥異的粉紅色建物(應該算是加蓋的違建了吧?),就是阿哲他老爸的傑作。真是搞不懂有錢人的品味。
我就這樣站在街口,對著頂樓的詭異粉紅色團塊盯了一會,然後低下頭繼續往家的方向走。
但就在我視線轉移的瞬間,我的眼角餘光似乎看到了什麼?有一小點亮點,是火光嗎?
我再次停步,抬頭。
不過我看到的不是火光,從大樓頂樓閃出了一道血紅色的光芒——不,光芒本身不是血紅色的,那光芒太強烈了,我的眼睛實在無法分辨它的顏色,就只是在視網膜上燒灼出一道血紅的訊號。
緊接而來的是耳膜的劇痛,和從面部皮膚感受到的強烈衝擊,我張開嘴想要吼叫,但是我什麼都聽不見——
「轟!」
「嘩!」
「幹!你有病喔!幹麻忽然叫的這麼大聲!」
阿哲似乎被嚇了很大一跳,手還插在口袋裡似乎在找什麼。
我大口的喘氣,我可以感覺的到被汗溼透的衣服黏在我背脊上的冰涼。
轉頭,又一滴汗流過臉頰在下巴聚成汗珠滴下。
牆上掛著的時鐘指著:十一點零六分。
我只聽見汗珠落在地上的聲音。
這其實是我另一次午睡做的夢,夢裡的劇情大致上是這樣的:我有天半夜在我家外面閒逛的時候忽然發現我家那棟大樓整個炸掉了。然後忽然時間跳回大樓爆炸前的前十分鐘,然後等到再次爆炸,時間又再回到爆炸前十分鐘,然後再一次,再一次。
回覆刪除在夢裡我每次都要阻止大樓爆炸,和打電話給家人要他們趕快逃出來。但是不是電話打不通就是家人不相信我,然後他們就一直重複的被炸死,然後時間再倒轉。夢中的我不停的嘗試直到夢醒。
所以我其實沒有夢到結局... = ="
會不會有下集就要看我有沒有夢到續集了 XD
我一邊用力的踢了停在路旁的Camry一腳<---請問為什麼是這種車款?蛤?你說啊?
回覆刪除這還用問嗎(煙),因為我愛Camry呀~
回覆刪除現在Camry好流行的呢~ XD 一整個是人氣焦點喔 >_0 b